▲《有生之年一定要读的1001本书》
[英] 彼得·伯克赛尔主编
江唐、顾海东、王博、张维军译
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
历史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,而人们又依凭记忆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口耳相传、付诸笔端的故事,可以说,文学的历史是人类发展史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,是丰盈内心的工具,是抚慰伤痛的良方。我们用它来抵御生活的风暴,正如威廉·萨默塞特·毛姆所言:“养成阅读的习惯等于为你自己筑起一个避难所,几乎可以避开生命中所有的灾难。”
《有生之年一定要读的1001本书》以960页的超大体量,介绍了1001部值得阅读的精彩佳作。主编彼得·伯克赛尔带领由158位作家、评论家、学者组成的国际团队精心撰稿,对近12个世纪以来的文学作品进行挑选与评析,精选715位作家的1001部作品,涵盖68个国家42种语言,涉及不同国别、体裁、题材和写作方法等。
全书篇章依照作品出版时间顺序编排,以公元9世纪的《一千零一夜》开篇,作品更新至21世纪当代文学佳作,第1001本书是乔纳森·弗兰岑的《自由》。权威解读搭配海量美图,纯质纸全彩精装,确保了极佳的成书品质和阅读体验。
对所有热爱阅读的人来说,这本书既是一份爱书人的理想藏书指南,也是一部图文并茂的世界文学编年史。
▲《一千零一夜》1908年版的装帧
引言(节选)
在死亡、讲故事和“1001”这个数字之间,存在着古老的联系。自从《一千零一夜》问世以来,这个数字就有了一种神话般的、致命的回响。在《一千零一夜》中讲故事的山鲁佐德,在阿拉伯的1001个夜晚,给有可能将她杀头的国王讲故事,以此延缓她的死亡。每天晚上,国王都想把她杀掉,但山鲁佐德讲的那些饶有趣味的故事片段,使国王不得不让她多活一天。这样,他就可以从她那里再得到一个夜晚,从她那无穷无尽、无拘无束的虚构中再获得一份慰藉。山鲁佐德讲故事的这种绵延无尽、教人欲罢不能的特质,仍在为“1001”这个数字赋予某种数学的崇高,某种无穷和无限的品性。但与此同时,这个数字也维持着山鲁佐德在困境中的那股致命紧迫感。在暗示无穷无尽的同时,这个数字也道出了精确,道出了局促而紧迫的短暂。山鲁佐德所讲的那些故事,如今仍然常被人译为《一千零一夜》,这个译名用“1001”这个数字来强调无穷与有限、众多与唯一之间那份让人心神不宁的相似。在一千零一夜的漫长时光里,山鲁佐德总是只有一夜可活;夜色渐消之际,死神常伴左右,为每一个消逝的夜晚赋予了大限将至的鲜明感,为充满活力、不断衍生的整部作品赋予了确切无疑的“末事”的滋味。
在编辑《有生之年一定要读的1001本书》的书目时,我发现自己深深陷入了这种山鲁佐德式的悖论。本书所列小说的故事,是一桩既漫长又芜杂的事件,充满令人意外的转折和未必可能发生的枝节。要用1001本书来编织这个多重的故事,看起来,从一开始就是一项艰巨的、无穷无尽的任务。当然,要在已知范围内,将必读小说悉数收录,将不读也罢的小说统统剔除,这样的终极书单永远也不可能制订出来,正如山鲁佐德的故事尚未结束,也永远不会结束一样。但与此同时,这个数字给我带来的约束既冷酷又局促。鉴于主题是如此宽泛,1001毕竟只是个小数目。这里收录的每一本书都要捍卫自己狭小的“泊位”,每一个条目都被注入了某种浓缩的能源,它们就像生死攸关一般,竭力争取自己的位置。每一部长篇小说都是您在有生之年非读不可的作品。尽管死亡是一幅远景,但它总在不断逼近,总是蜷伏在每个瞬间的阴影之中。在您的有生之年非读不可,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必急于一时的目标,但您还是得抓紧开始才行。
▲第1001本书是乔纳森·弗兰岑的《自由》
宽广与拘束的矛盾,在这本书的通篇都能体会得到。本书充分体现了小说的多样性、创造力、机智,包罗了从古(伊索、奥维德、卡里同)到今的作品(埃米斯、德里罗和维勒贝克的当代小说)。但与此同时,小说作为一种完备的实体,永远都不会被我们彻底把握,它拒绝被充分归类,其整体总是大于部分之和。诚然,有人也许会辩解说,作为稳定、可供辨别的对象的小说,其实并不存在。对于小说这种形式是何时出现的,读者和批评家们未能达成一致;长篇小说与短篇小说、中篇小说、散文诗、自传、证词、新闻报道、寓言、神话或传说之间,并无明确的界限。对于无聊小说和文学杰作如何区分,人们当然莫衷一是。确切地说,小说作为一种形式、一部作品,是我们只能短暂地、片段化地把握的一种富有灵感的观念;这种令散文体小说成其为可能的观念,本身就是小说的组成部分。
这样说来,收录在此的这份书单,既无意充当崭新的标准,也不曾自诩要界定何为小说,或是将小说论说透彻。确切地说,这是一份处于求全与偏好这对矛盾之间的书单。为这份书单注入活力的,是小说的精神,是对小说之所是和小说之功效的喜爱。尽管如此,这份书单并不希望,也不打算把握小说、总结小说,或者作出什么结论来。鉴于散文体小说的形式是如此丰富多样,它们存在于许多不同的语言之中,又跨越了那么多个国家和世纪,像这样的书单难免挂一漏万,它遗漏在外的那些书目将会永远,也应该永远给它留下印迹,将它塑造成型并予以解构。这本书没有捍卫自己的边界,排斥那些没有收录的作品,而是把自己当作小说的一张快照,当作讲述小说史的众多说法之一。这本书的条目是由一百余位撰稿人编写的——这些撰稿人可以说是读书界的代表,其中有评论家、学者、小说家、诗人、文艺记者——这份书单的形成,在很大程度上,是以这个多元化的读者群体对小说当今面貌的言说为根据的。同样,这本书也反映出当代读者共通的优劣判断,对小说来历的某种理解,以及对阅读的特殊热情。但它在这样做的时候,是以对千差万别和无穷无尽的小说可能性的热爱为宗旨,而不是以区分优劣、去芜存菁的意愿为宗旨。它讲述了1001件事,语气却是迫切急促的,部分原因在于,它知道它还有许多事未曾提及,还有许多其他小说有待阅读,在面对讲故事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时,再长的故事都显得太过短促。
编辑:周怡倩
责任编辑:朱自奋